溫偉耀(顧問)
問:甚麼是「天堂」?甚麼是「地獄」?
答:中國人一聽見地獄,就想起十殿閻羅、十八層地獄這些恐怖懲罰的地方。這些並不是基督教對地獄的理解,而是來自佛教對地獄的描述,將地獄對應一個人生前所做多少惡事而施刑。如“挑根”是因為在生時挑撥離間、誣告別人;“炸油鍋”是為非作歹、欺善凌弱;都是源於佛教的報應觀念,善有善報,惡有惡報。
基督教又如何呢?基督教對天堂和地獄的理解是:「天堂」是人死後永遠與上帝同在的狀態;而「地獄」就是人死後永遠與上帝分隔、沒有上帝同在的狀態。人死後,誰會進入這兩種完全相反的狀態,就在於那人生前選擇願不願意與上帝和好、和祂建立關係。願意的,死後就會在永恆中與上帝同在,也就是天堂;不願意的,則會永遠與上帝分開,那就是地獄。對於基督教信仰來說,一個人的靈魂是去天堂或者去地獄,是那個人在生時,自由選擇的自然結果 (natural consequence)。
「神啊,我的心切慕你,如鹿切慕溪水。
我的心渴想神,就是永生神,我幾時得朝見神呢?
我晝夜以眼淚當飲食,人不住的對我說,你的神在那裡呢?
...我追想這些事,我的心極其悲傷。我的心哪,你為何憂悶,為何在我裡面煩躁?
應當仰望神,因他笑臉幫助我,我還要稱讚他...他是我臉上的光榮,是我的神!」(詩42)
艱難的十年
分享《《詩篇》》第42篇和43 篇,也許有點個人的原因,我紀念自己人生過去一段艱難的日子,都是發生在六月。回想1984年6月,我剛在英國牛津大學拿到博士學位,六月是畢業禮,可說是我人生的最高峰,接著回香港教神學;可是,很快我便從人生的高峰跌到人生的深谷。回港後一年內,我發現在英國出生的女兒曉華,是嚴重弱智的孩子;同年太太患上癌症,經過兩年的痛苦掙扎離開世界。其後的十年,是我低極沉重、受打擊的日子。
人:天使與魔鬼之間?天使與魔鬼的併合體?
一.人性的弔詭
我曾經看見柔情忘我的母親,照顧和保護著她孩子,讓我心中大受感動;但我也曾經看見歇斯底里的母親,用最惡毒的字眼痛罵瑟縮飲泣的孩子,又令我對人性失去了希望。
為甚麼人可以是這樣的矛盾?究竟人性是善良還是惡毒?
我們都曾經親眼看見、聽聞過,人可以如何的偉大、善良、高貴、令人感動;但同時,又不斷有事實告訴我
們,人竟然可以如此的卑鄙、醜惡、殘酷、猥瑣。
人性的善良高貴,隨處可見。從身邊的小事,就好像在小學班上,那位小朋友願意主動地走近新來的同學,告訴他老師教了甚麼功課;也看見那位本來收入豐裕、生活舒適的醫生,竟然走進窮鄉僻壤,為的是救助、服事那裡有需要的病人。
問: 有一件令我費解和困惑的事,就是義人遭災,無辜的人受到牽連。相反地,壞事做盡的人卻快活度日,這算是基督教的公義嗎?為甚麼不能一人做事一人當、為何偏偏選中我?我真是苦啊!請你教我如何面對苦難?
答: 我不是要倡導冷血和消極的觀點,我只不過是要表達一幅很真實的圖畫。在漫長的人類歷史中,人總會死亡,一個人一生總會碰上疾病、有意外,這些都是不能避免而且是理所當然的事。
為何偏偏選中我?一人做事一人當?
不過,當這些痛苦的事情發生時,我們很多時候就會立即質疑上帝說:「為何偏偏選中我!」註1 請你原諒,我的回答可能令你不高興,但我仍然要說出我的回答是:「為何偏偏不選中我?」你每天所接觸的朋友、聽到的新聞,都告訴你有人病痛、有人死亡、有人遭車禍、有人患癌,這些都是這個世界必然會發生的事情。現在的問題是,為甚麼這些事情偏偏要不臨到你,而要在你身邊擦身而過呢?你說,我沒有做壞事,我的良心正直,為甚麼仍會有這樣的災難臨到我呢?我的回答是,一個人沒做錯事、壞事,就等於他/她不會受痛苦嗎?恐怕這只不過是我們一廂情願的希望或錯覺而已。
六十歲,生命肯定已經過了一大半!
人生是沒有「再活一次」這回事。是如此這般的度過了,就沒得後悔。縱有遺憾、或者慶幸,也得「認命」。
曾經有人建議我把自己一生的故事寫出來,因為說起來也頗有點戲劇性。但我始終沒有這個衝動。而且,果真是寫了,也只是自娛多於對這個世界有所貢獻。有了一本這樣的書,就成了一台戲,徒增友好們要入場、捧場的尷尬。也罷!我看並不太值得。反而,我覺得如果能夠將我曾經寫作過的東西,挑選一些自己最喜歡、最滿意的,收集起來成為一冊,補上一些人生片段的背景,作為自己對過去人生的一種回顧,也不失為一件自己送給自己的「生日賀禮」。
幼女曉華患有嚴重智障,智力只有兩至三歲的程度。除了智障外,曉華亦身患多病,例如她會突然無故抽瘋,最難以理解是當她喝開水過多後,她的血液會變稀以致昏迷。本來普通人有病就需要服食藥物,當藥物經血液發揮功效就會慢慢散去;但曉華的情況剛剛相反,藥物停留在血液中就不會散,反而繼續累積直到血中毒。這個女兒對我整個家帶來很大的挑戰,她有病又不能食藥,我們唯一可以做的就只有祈禱,沒有其他辦法,連多倫多病童醫院的專科醫生都完全束手無策,做過無數研究後也找出原因。
曉華的精神非常緊張,她除了患有自閉症,還有過度活躍和情緒失調,見到人會打,見到東西會推倒,將桌上所有食物都推倒在地上。她沒法與人有正常的社交,最可憐是其實她很想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,無奈每當她走近人家時,就控制不住打對方,別人怎會接受呢?這樣對曉華和我倆夫婦都很痛苦。弟兄姊妹未必能完全理解,一些在人看來很簡單的日常家庭生活,對有特殊子女的家庭來說,已是很艱巨的任務,若能有一天早餐的牛奶不倒在地上已很感恩,一般家庭是不會明白的。
祂的計劃有多仔細呢?
問:假如神在我們未出生之前,已經知道我們一生的計劃,而我們又誤會了神的旨意,神就不斷修訂祂的旨意。到底神在我們出生之前,是否已經知道我們會誤會祂的旨意,而不斷需要修訂對我們的計劃呢?祂又是否知道祂對我們最初的計劃和最後的計劃是不同呢?
答:知。神知道你最後的情況,因為神無所不知,神不會錯知別的,亦不會遺漏。這是我們對神無所不知的一個最基本概念。如果神要等某個人到了二十五歲,才知道他在二十五歲時會在香港還是在加拿大,那就等於神不是全知了。祂是已經知道的,但祂不會代我們決定事情,祂最想的是我們在二十五歲時留在香港,而我們卻強求要到加拿大。結果怎樣?神一樣知道,神會知道最終極的結果(final state)。這當然牽涉到人的自由意志,但這已經是系統神學的問題,而不是禱告,因為我們不可能知道終極的結果,所以我們每行一步都有自己的抉擇,但神是知道某人最後的結果是怎樣的。